2015年以来,小贷公司从之前的快速发展转变为驻足不前。在消费金融发展的大环境下,本应得到助力的小贷公司大多数却面临转型中的重重困难。小贷牌照逐渐弱化之时,行业格局也在重新构建。
小贷公司身上一直有两道枷锁——不准跨区域经营、融资杠杆率低(一般为不超过1.5倍)。有管制,就有突围。这里面,也隐藏着小贷公司扩张与收缩的秘密。
不允许跨区域经营,企业就在多地注册。在区域突围的动力下,小贷公司数量快速扩张,2009-2011年,小贷公司数量实现了从650家、2614家到4282家的三级跳。以瀚华小贷为例,高峰期通过13家小贷公司多区域经营。
之后,互联网浪潮袭来,前有P2P借助互联网渠道撮合贷款,后有互联网巨头基于电商生态线上融资,网络小贷水到渠成。2015年7月《关于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对网络小贷做了官方背书,地方金融办开始为小贷公司叠加“互联网放贷”资质,网络小贷牌照面世了。
有了互联网放贷资质,多地分散注册意义不再,集团型小贷公司自发注销多余机构,小贷公司机构数于2015年三季度达到顶峰,此后便一路下降。
区域突围,带来机构数量的增减;杠杆率突围,主导了规模的增缩。
从数据上看,小贷行业的杠杆率(贷款余额/注册资本)一直在1.2以下,1.5倍的杠杆率限制似乎绰绰有余。
实则不然,1.2倍的实际杠杆率恰恰是限制的结果。为了规避杠杆率限制,小贷公司各显神通,将贷款出表(把分母变小),在会计层面调降不良率。
主要有两类做法:
一是更换放贷主体,不给贷款入表的机会。
一方面大力叙做委托贷款。小贷公司作为委托人,委托银行放贷,既可规避单户贷款限额的制约(一般要求不超过净资产的5%,即1亿资本金,单户贷款最高不超过500万元),垒垒大户,还能调剂杠杆率的高低。
另一方面则申请保理、融资租赁、消费金融公司甚至民营银行牌照,把业务交给杠杆率更高的机构来做。
二是贷款转让,先入表再出表。
贷款转让是个神器。举例来说,注册资本2亿,贷款余额3亿时,杠杆率达到上限,此时将3亿贷款转让给第三方机构(金融资产交易所、银行机构、资产管理公司、信托投资公司等),杠杆率降至0,可回笼资金继续放贷,理论上,如此循环,想做多少做多少。资产转让进化到一定阶段,就是资产证券化(ABS)。
2013年以后,个人资金涌入互联网理财,小贷公司联手地方金交所,为各大平台的互联网理财(包括P2P)输送底层资产。这种贷款出表方式一度不受监管,简单便捷,一度让小贷公司彻底摆脱杠杆率的制约。
没了杠杆率的约束,资本金不再重要。大家有钱也不注资,不注资,表内贷款余额也就停止增长了。
后来,强监管来临,表内业务愈发受限;再后来,助贷兴起,没有牌照也能做业务,小贷牌照的价值越来越弱了。
小贷牌照价值不断边缘化,带来了两大影响:
一则是传统龙头不断“走出去”,申请并发力新的牌照,超越小贷公司的约束,综合化发展;二则是申请门槛越来越低,那些没有牌照的机构,尤其是互联网机构,以小贷牌照为切入点,加速布局互联网金融。
一出一进之间,小贷行业快速分化——传统龙头快速淡出,互联网巨头全面主导。
先看看瀚华小贷的例子。瀚华金控——担保行业和小贷行业双龙头,创立于2004年,2014年港股上市,旗下有9家小贷公司,五家获得网络小贷资质。2018年末,瀚华旗下小贷公司合计贷款余额47亿元,与三年前基本持平,接近零增长。
看上去,瀚华小贷也陷入增长“停滞”,但站在集团视角,瀚华金控的放贷能力仍在扩张。2018年末,瀚华金控类授信业务(自营贷款、助贷、委贷、保理、融资租赁等)余额109亿元,较三年前增长46%,增速依旧强劲。
2015年起,瀚华金控推动战略转向,发力综合金融平台,在担保、小贷之外,大力拓展保理、融资租赁业务;2018年,进军助贷市场。从结果上看,小贷业务原地踏步(仅从贷款余额看),其他业务都在扩张。
贷款能力在强化,小贷业务(特指通过小贷公司做的自营业务)在弱化,这是传统小贷龙头的写照。另一面,互联网玩家则加速入局。
据不完全统计,当前国内网络小贷牌照数量已超过300张,成为巨头逐鹿的新战场。
自现金贷新规限制ABS出表后,互联网巨头系小贷公司迎来一波注资潮,综合实力快速赶超老牌小贷巨头。据启信宝数据,注册资本前20的小贷公司中,12家(存在两家属于同一集团的情况,如蚂蚁小微小贷和蚂蚁商诚小贷)隶属互联网巨头。
仅看注册资本,互联网巨头已全面占先。而随着助贷发展,注册资本已不足以反映小贷公司的真正实力。
一些头部小贷公司,注册资本不高,但年放贷(撮合)量超过千亿,表内外余额数百亿。如360金融旗下的三六零网络小贷,注册资本仅5亿元,毫不起眼;而360金融2018年累计撮合放贷近千亿,贷款余额430亿,足可跻身行业前十。
把助贷考虑在内,掌握流量优势的互联网巨头已然主导了小贷行业,小贷行业正全面互联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