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放贷人老黄40多岁了,这位在民间借贷市场摸爬滚打了7年的生意人在欠下了300多万的债后,从放贷人变成了资金掮客。现在,他用40%的精力继续进行放贷业务,大部分的时间则为之前的同行和朋友介绍起了生意。
在他所处的圈子里,大部分成员都是民间放贷人,这些人成了老黄现在的主要客户资源。“我现在是中间人,撮合借贷双方,成功后从中提取1-3个点的佣金。”老黄做资金掮客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据他说,今年生意比去年难做。很多放贷人不愿意往外借款了,他们对自己的资金有了新的规划,“他们中大部分都存在银行,有的做点理财,有的做些投资,也有继续放贷的,但谨慎很多。”
通过老黄和他的圈子,我们似乎看到了“惧贷”情绪蔓延下的民间资金流向的缩影。原本流动在民间借贷市场的庞大资金被挤向了哪里?放贷人对资金规划的选择有何倾向?民间借贷资金的“市场价格”是升还是降?民间资金持有者对未来市场有何预期?
通过对鄂尔多斯,四川、湖南、安徽、山西、武汉、温州、北京等地民间放贷人的采访,力求真实而全面地还原当前民间资金的流向脉络及整个民间借贷市场的整体情况。
分散投资
受市场环境影响,民间借贷市场一片萧条。采访中,不少长期从事民间借贷的资金持有者正加速回笼资金,他们逐渐从房地产、担保、矿业等“战场”退出,使民间借贷市场出现萎缩,但整个民间资金池却进一步扩容。这批民间资金出于避险的目的暂时抽离借贷市场,手握现金,另觅出路。
“民间借贷资金从煤焦、地产行业撤回来,整体上的民间资金池子比以前大,但不全部用于放贷,而是谋求多元化投资。”山西吕梁放贷者张林告诉记者,最近借贷市场风险加剧,资金处于休眠状态。这位曾致力于成为“印刷大王”的老板参与民间借贷已经5年了。他向记者诉苦,“单靠印刷厂很难赚钱,年收益率从早期的两位数降至2%。今年情况更糟,产量上不去,利润下滑,面临亏损。”为追逐更高收益,他于2008年投资200多万做了第一个地产项目,初尝甜头。随后他将主要精力用于放贷,并通过印刷公司向银行抵押贷款近1000万,以2分的月息借给当地缺钱的煤焦企业,每年净赚200多万。这样的收益持续了三四年,但如今情况正在改变,山西煤焦行业遭遇市场寒流,煤价大幅下跌,上亿资金被套。张林不得不调整策略,“幸运的是,我借给地产公司的200万和煤焦企业的1000万都辗转收回来了,可谓有惊无险,但到手的资金短期内找不到合适的项目。”
从疯狂放贷到加速收贷,民间借贷走过一段躁动不安的时期,逐渐冷却和回归理性。他们不再单纯地追求高息收益,而将目光放在了风险平衡上,减少贸然投资。在温州,不少资金持有者通过中介机构出借资金,以降低风险。攀远民间借贷网创始人、浙江攀远律师事务所主任颜贻潘表示,公司从4月26日进驻温州民间借贷服务中心至今,成功撮合2000多万贷款业务,利率在月息1.4%左右。告别以往普遍四五分的高息,人们的借贷风险也随之降低。以前借贷是用于转借或用于房地产等高回报的投资,近期主要是以贷还贷,将来借款会作为企业生产的正常周转,借款人经历了从“疯狂”到“煎熬”再到“理性”的心理轨迹。
不单是山西、温州,各地的民间资金持有者都被一种谨慎的借贷氛围裹挟。“大家现在不会轻易把钱贷给谁,需要有足够的担保和抵押,并办理正规的合同手续。”多地放贷者说,借贷萎缩,资金处于闲置状态,他们均面临投资渠道问题。四川放贷人说,经济下行,很多人都把钱从股市、房市撤出来了,这部分钱就留在了民间,民间资金池子里的水多了,但用于民间借贷的相对少了。这批逐利的民间资金何去何从引发关注。记者多地采访发现,大部分民间资金持有者都做好了多手准备,存银行、投资债券信托、实体投资等均有涉及,也有的严守阵地,择机放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