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国乡村之声《三农中国》报道,农业发展需要投入,除国家补贴资金之外,金融贷款也是重要资金来源。但是对农民来说,缺乏抵押物是制约贷款进入农户的重要原因。
在农业大省吉林,当地通过成立物权融资公司解决这个问题。农民贷款,物权公司作担保,一旦农民无法还贷,物权公司先行偿付,之后再由物权公司集中处理农民土地的收益权,相当于在农民和银行之间建立了一个“支付宝”。实行三年来,累计贷款4.5亿,没有出现一例农民无法还贷现象。
王立臣:“鸭子地”这种大米少于150元不能卖,它是纯有机的,好吃,可是成本也高。
下午两点,记者来到吉林延边龙井市龙山专业农场,农场主王立臣正忙着接待上门买大米的客户。在老王的农场里,整齐排列着十几台大型农用机械,几十袋收上来的粮食正在等待就地加工。随着农场的规模越来越大,王立臣也成了延边州小有名气的“大户”。
王立臣:我这一天都没有闲,现在的规模是水田120公顷,种、收、加工销售,有自己的品牌“龙山”牌大米。现在厂子一年下来有一百来万的纯收入。
年收入过百万,这在两三年之前还是王立臣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就算有这种想法,也没有足够的资金作为支持。农民想要发展规模经营,人力、农资、大型机械、田间管理等都需要钱;而缺少有效抵押物,是长期以来制约农民贷款的重要因素。
王立臣:咱去跟银行直接交涉,没有抵押物,人家根本不给贷。从事农业生产从民间借贷的话,就是赔钱。
王立臣所在的延边州龙井市是国家级贫困县,像他这样想发展生产却苦于没有资金的农民还有很多。
自2013年起,龙井市开始探索实施“农村土地收益保证贷款”,创造性的由政府出资成立公益性的“物权融资公司”,承担起农户与银行之间的“中介”和“担保人”角色。农户把土地流转给物权公司作为抵押,公司在对土地收益能力进行评估后向银行申请贷款,并发放到农户手中。
这样一来,物权融资公司一方面能为农户提供担保和服务,方便其获得贷款;另一方面也在政府注资的前提下为银行提供风险补偿机制。正是这一创新,为王立臣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机遇和可能。
王立臣:收益保证贷款手续特别简单,而且放款也快,连作材料带实施的也就一个礼拜,而且公司不收任何费用。2014年我最开始贷40万,现在发展越来越大,三年累计贷了240万。没有这个钱我根本发展不了。
在龙井市物权融资公司的档案室里,记者看到每一个申请收益保证贷款的农户或农场都备有详细的资料,满满当当的装了十几个档案柜。物权融资公司经理崔永成告诉记者,公司成立三年来放款额度逐年扩大,仅今年上半年就已经达到近2亿元。
崔永成:光今年就给将近320家家庭农场、13家合作社发放了1亿8500万贷款。2013年我们发放了1100万左右,2014年发放了7700万,2015年一共发放了1亿7900万左右。
对农民的土地收益能力进行评估,是“农村土地收益保证贷款”的关键环节,也是物权融资公司的重要职能。经过探索,公司针对当地的种植结构和品种特性,为水田和旱田评估出了单位面积内的基本收益,并在此基础上计算发放贷款的金额,降低农民的还贷风险。
龙井市物权融资公司经理崔永成:
崔永成:基本上水田一公顷地的年收益是一万八,年收益的70%就是评估价,然后还有抵押率60%;一年期就乘以一年,三年期就乘以三年,一年能贷多少钱就出来了。这样一来,一年的生产费用,购买农机具等的开销就够了。
无论制度和前景如何美好,贷款都要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也就是到期还不上怎么办?对于这个问题,银行有物权融资公司做防火墙,农民一旦还不上,担保人物权融资公司需要先把钱还上。那么融资公司怎么办?崔永成告诉记者,他们还有“风险基金”做保障:
崔永成:农民把土地抵押给我们,或者把收益保障给我们,我们作为中间方给银行做个承诺,如果农民到期还不上贷款就由我们代偿,之后我们再把农民的土地挂牌出让。物权公司有个风险基金,动用风险基金先把钱还了,挂牌出让之后再把钱补到风险基金里。
在采访中,物权融资公司董事长、龙井市农村经管中心主任张国范告诉记者,土地收益保证贷款的利息低、农民用着放心;另外农民也很注重自己的信誉,截至目前还没有发生一笔不良贷款。三年来,不仅农民获益,银行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张国范:现在一家农场贷100万的多,最多的是贷185万。老百姓挺欢迎的,老百姓挣钱的多。银行现在也挺希望和我们合作,头一年都是我们求着银行合作,银行这个理由那个理由的都不愿意合作。2014年起我们和两个银行同时合作,银行之间相互竞争,服务态度就更好。
2015年8月,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开展农村承包土地的经营权和农民住房财产权抵押贷款试点的指导意见》,首次为破冰农村土地经营权抵押贷款提供了政策支持和依据;今年3月,人民银行会同相关部门联合印发《农村承包土地的经营权抵押贷款试点暂行办法》,从多个方面明确了试点政策要求。而吉林省包括龙井市在内的15个县市,正在此次国家试点范围之列。延边州农委主任李忠文:
李忠文:农村有很多“沉睡的资产”,而农村土地经营权抵押贷款这项改革的实施,实现了农村土地资源由资产到资金的转变,有利于增加农民财产性收入,解决融资贵、贷款难的问题。
在李忠文主任看来,土地收益保证贷款还只是破解农民贷款难、贷款贵问题的初级阶段;更加全面、系统的“土地经营权抵押贷款”是进一步探索的方向。
李忠文:之前我们做这个事的时候压力也挺大,好多人说这个没有法律依据;后来我们有政策依据,就围绕政策依据,结合延边实际开始创新和改革。土地收益权抵押贷款其实也是农村土地经营权的一种表现形式,它恰恰为经营权抵押贷款这项工作的推进奠定了基础。如果收益权抵押贷款是经营权抵押贷款1.0版的话,那么我们现在推进的就是2.0版本了。
李忠文主任所说的“2.0版本”是指从去年起龙井市率先在全国正式开展农村土地经营权抵押贷款。把收益权抵押贷款拓展到经营权贷款,让贷款抵押物更为广泛。在试点过程中,当地政府贴息60%,减轻农民还款负担。
龙山村农民王立臣:
王立臣:利息是6厘几,国家给咱贴息60%,合不到3厘,基本上跟白用一样。贷100万的话,利息一年两万多。
2015年吉林省被确定为全国农村金融综合改革试验省份,土地收益和经营权抵押贷款正是其改革创新的重要内容。吉林省金融办主任胡斌表示,未来,吉林省将进一步开展农村金融的供给侧改革,服务农村经济发展:
胡斌:第一,要推进农村金融基础服务体系建设,将金融服务送下乡,将农村的金融需求进行整合、收集,进入金融供给主渠道。第二,完善农村信用体系建设,未来5年逐步的逐村逐户建立信用档案,构建农村的守信激励,失信惩戒的信用环境,构建一套主体多元、功能齐备的农村金融服务体系。